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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浙江省教育宣傳中心(浙江教育報刊總社)@真理的味道官微刊發了我校大學生評論員王乙琛與浙江傳媒學院新聞與傳播學院張穌悅聯合撰寫的文章《聚是一條龍,散是千盞燈|我的家鄉有非遺》。文章以細膩的筆觸和深刻的洞察,帶領讀者走進浙江省浦江縣的非遺文化——板凳龍,展現了這一古老民俗在現代社會中的生命力與獨特魅力。
非遺承載著人們最質樸的祈愿,或風調雨順、五谷豐登,或家庭和睦、幸福平安。
正如板凳龍將這份獨屬于浦江人的浪漫舞動在田間地頭。
2024年12月4日,我國申報的“春節—一中國人慶祝傳統新年的社會實踐”成功通過評審,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其中,來自浦江縣的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龍舞(浦江板凳龍)是其組成部分之一。
在“竹骨為脊,彩紙作鱗”的舞動中,傳統文化和現代文明相互滋養,交相輝映。
今天,讓我們跟隨王乙琛的文字,一起感受當地非遺——
作為一個浸潤著江南煙雨長大的浙江人,血脈里似乎天生流淌著對鄉土文化的眷戀。
直到那個蟬鳴聒噪的夏天,在村中斑駁的祠堂前,當我注視著那條由板凳拼湊而成的“龍”,才真正懂得何為“非遺”——它不是博物館玻璃柜里蒙塵的舊物,而是穿過千年時光,依然在鄉野間跳動的脈搏。
初聞“板凳龍”之名,我曾在腦海中勾勒出類似舞獅般綢緞翻飛、金鱗耀日的舞龍盛景。可眼前的它,卻以最樸拙的方式顛覆了我的想象:杉木長凳首尾相連,竹骨為脊,彩紙作鱗,燭火在燈籠中搖曳,仿佛將星子揉碎了綴入人間。
老祠堂的檐角斜斜漏下一縷光,撫過板凳上深淺不一的木紋,村民撫摸著榫卯接口輕聲道:“這龍啊,一節板凳一戶人家,連起來就是整村人的筋骨。”
后來,翻閱泛黃的縣志才知曉,唐時的先民早已懂得用這種笨重的儀式與天地對話——每一記腳步聲都是祈雨的鼓點,每一次龍身起伏都是稻浪的預演。而今它被列入非遺名錄,卻依然固執地活在田間地頭,以近乎執拗的“笨拙”對抗著工業時代的輕盈。
為觸摸這份“笨拙”背后的細膩,我隨父親細細觀賞著自家的一節“龍”。
原以為不過是普通的手工藝品,卻未料闖入了一場指尖的哲學——
斧鑿下的杉木需在陰涼處蟄伏三年,待燥氣散盡,才能以最溫潤的肌理承接鑿孔;篾匠手中的青竹要在炭火上輾轉呻吟,直到筋骨柔軟成一道弧線,方肯屈就為龍鰭的輪廓。“你看這竹,寧折勿彎是氣節,能屈能伸才是智慧。”父親用那布滿裂痕的手掌撫過竹絲,讓我想起古籍中“斫輪老手”的典故——原來真正的匠意,從來不在精巧的技法,而在與萬物共呼吸的慈悲。
最驚艷的是暮色初臨,老人將胭脂蟲染就的朱紅宣紙覆上燈籠,燭光穿透剪紙的牡丹與喜鵲,在磚墻上投下流動的工筆畫。那一瞬,我忽然懂得何為“燈火可親”:科技時代的霓虹再耀眼,終究不敵這一盞搖曳了千年的、帶著體溫的微光。
而真正讓這條龍活過來的,是正月十五的月夜。舞龍的時間并不固定,常常在初八初九就已開始,到元宵達到歡樂的頂峰。
當三百條板凳咬合成二百米的長影,當第一聲鼓點驚飛祠堂瓦楞上的宿鳥,我才明白“舞龍”二字何其輕飄——這分明是一場肉身的朝圣。
肩扛二十斤木凳的瞬間,鎖骨仿佛要裂成兩段,但更灼人的是身后人潮推來的無形浪涌。隊伍如長蛇在山道蜿蜒,我的視線被人群遮蔽,卻能從木棍傳遞的震顫中感知整條龍的呼吸:左轉時力道如春潮漫卷,右旋時重心似秋千蕩空,暗夜里唯一清晰的是前方燈籠晃出的光弧,像一串散落的火流星指引方向。汗水浸透衣襟時,竟錯覺耳畔的號子聲與唐代先民的祈祝漸漸重疊——原來所謂“傳統”,從不是書本上冰冷的年號,而是千萬副血肉之軀在時光長河中踩出的同頻共振。
舞龍不僅僅考察體力、耐力,還需要有敏銳的觀察力。前面快了一點點,到后面就成了海嘯般的速度。注重手中木凳的顫動,隨前人改變姿勢高高躍起,不同的舞龍方式,美感也各有千秋。
“中國板凳龍看浙江,浙江板凳龍看浦江。”我體悟這句話,感受到舞龍中所蘊含的磅礴生命力。
畢竟真正的文化,從來不怕被年輕人捏碎重塑,只怕被束之高閣,成了標本館里僅供鞠躬的展示。
而今每至深夜伏案,總覺肩頭殘留著木凳的重量。這重量里沉淀著杉木的年輪、篾匠的體溫、夜舞時的月光,以及某種比個體生命更遼闊的東西。
或許非遺從不需要我們悲壯地“拯救”,它渴求的不過是一雙愿意觸碰的手、一副敢于扛起的身軀,和一顆能聽懂古老心跳的赤子之心。
就像那條板凳龍,看似笨拙地匍匐在地,卻始終保持著騰空的姿態——因為托舉它的,從來不是哪一代人,而是代代相傳的、對生命最本真的熱望。
有些感受,必須身臨其境才能體會。
張穌悅因為兒時的向往,親自舞了一把“板凳龍”——
每至春節,大街小巷便彌漫著喜慶的氣息,而板凳龍的出現,更是將這份歡樂推向高潮。
兒時的我,個子小小的,總是提著外公做的燈籠在人群里鉆來鉆去,只為能更清楚地看到那舞動的巨龍。雖然并不完全明白它背后的意義,但那份熱鬧和喜悅,至今仍刻在我的記憶深處,成為童年最溫暖的回憶。
隨著年齡增長,我不再甘心只做浦江板凳龍的看客,終于迎來了親自上陣舞龍的機會。
第一次扛起板凳龍時,興奮與緊張瞬間攥緊了我的心,手心里全是汗,可剛握住那承載厚重文化的板凳,一股沉甸甸的力量便直直壓下。激昂鼓點猛地敲響,我深吸一口氣,和隊友邁出第一步。一開始,腳步慌亂,擔心自己出錯攪亂節奏。可很快,熱烈的氛圍將我包裹,我沉浸在這傳承千年的律動里。
當大家一起把板凳龍高高舉起,快速穿梭時,耳邊滿是觀眾的歡呼。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和巨龍化為一體,深深領會到這古老民俗的強大力量。
但這力量,也帶來了實實在在的酸痛。板凳龍的重量遠超想象,沒過一會兒,肩膀就像被重錘持續敲擊,酸痛蔓延。每一次發力,都扯得肩膀生疼,可我咬著牙堅持。不僅如此,緊握板凳的雙手,虎口也因為不斷承受巨大的沖擊力而疼痛不已。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模糊了我的視線。趁著舞動的間隙,我看向身邊的人,他們臉上同樣寫滿艱辛,汗水在燈光下閃著光,眼神里滿是堅定。這時我才明白,這不僅是體力的挑戰,更是情感的凝聚、文化的傳承。
扛著板凳龍,我扛起的是家鄉人對美好生活的期盼,對先輩智慧的敬仰。這份帶著疼痛的體驗,讓我對浦江板凳龍的理解與熱愛,又深了幾分。
浦江板凳龍,早已超越了單純表演的范疇,它深深扎根于家鄉人民的生活,承載著大家對美好生活的熱切期盼與真摯情感。每年春節,家家戶戶都會積極投身到板凳龍的制作中。
制作板凳龍的過程極為考究,其主要由龍頭、龍身和龍尾三部分構成。龍頭堪稱整個龍燈的核心與靈魂,工匠們先用竹子精心扎制出骨架,再細致地糊上彩紙,最后以精湛的繪畫技藝繪上栩栩如生的圖案。那圓睜的雙目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世間萬象;微微張開的嘴巴,似在發出威嚴的龍吟,盡顯威風凜凜之勢。龍身則由一節節的板凳依次連接而成,每節板凳上都置有一盞花燈。這些花燈形態各異,或如綻放的蓮花,或似靈動的飛鳥,顏色更是五彩斑斕,紅的熱烈、黃的明亮、綠的清新,它們交相輝映,宛如一條絢麗的銀河。龍尾的設計同樣巧妙,裝飾著飄逸的彩綢和精致的流蘇,舞動時,彩綢與流蘇隨風飄動,盡顯靈動之美。
值得一提的是,在2025年這個意義非凡的年份,浦江板凳龍迎來了一次重大的展示機會——進京表演。這一消息瞬間在家鄉傳開,整個浦江都沉浸在喜悅和自豪之中。為了這次表演,家鄉的匠人們精心籌備,對板凳龍的制作精益求精;舞龍者們日夜苦練,力求在舞臺上展現出最完美的姿態。
我希望通過我的介紹,能讓更多人認識并了解這一獨特的非遺文化,也熱忱歡迎大家可以親身感受浦江板凳龍的獨特魅力。